巴尔武埃纳(葡萄酒圆顶杜罗河畔巴尔武埃纳向大师学)

伴读者

香港中文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

朱竞翔

伴读心语

青与醇

在前往成都的旅途中，我带上了093期的《Domus国际中文版》作为“机上读物”。在汇集众多作者作品的杂志中，我发现了两篇有意味的报导。

前一篇描述了一个尚未建成的工作——西班牙建筑师伊米利奥·图隆的葡萄酒博物馆方案。这位想法锐利的建筑师提供了一个简单极了的方案。正方形平面结构的一部分被裁剪，丢到一边。空缺则形成一个带有中世纪修道院的气氛的内院。进入内部，Z型的天窗构件叠放在巨大的框架薄片上，不断重复着，巨大而单一的结构无法不让人联系到葡萄田、厂房，以及摩尓人 *** 寺的无边柱列。后一篇在向100岁的米兰建筑师路易吉·卡西亚·多米尼奥尼致敬，文章没有很多文字，可一系列准确的照片讨论了他的建筑怎样引导雨水，或者捕捉阳光，如何处理衔接内外的开口，以及转换户内外的入口。其中拍自 *** 住宅内庭院的一幅相片特别呈现了一座垂直的“村庄”，建筑物仿佛历经多次加建，产生了无数组讲究却又随意的不同。可其实它们仅仅来自小心设计过的墙身、檐部、洞口以及百叶。两篇报导一前一后，呈现了完美无瑕的建筑世界：拒绝不必要的东西，或者说对于一切能放弃的东西的放弃，是清晰概念的前提。作为回报，年轻作者的方案激起了富于诗意的联想。老建筑师则一定与工匠密切无间，对材料精明的选择、巧妙的细节处理和谨慎的施工合在一起，使建筑保持着美好的状态，并且完全融入城市。这两篇报导说明了这个职业所应该做到的，其实也是生活的严谨与理性，而时间将会公正地带来最终的报答。

品味原文选自《Domus国际中文版》093期1

“葡萄酒圆顶”

杜罗河畔巴尔武埃纳

Emilio Tunon

“葡萄酒圆顶”博物馆（Cúpula del vino）并没有采用集中性结构，反而以其结构中的水平性以及空间组织上的等方向性取代了建筑的传统形式。这是一个被葡萄园环绕的人造景观，其中将结构概念上的对等性和差异性理念与功能组织中的模糊性和可能性相结合。这栋综合体建筑位于具有横向特征的土地上，场地沿整个杜罗河岸分布，这里的景观可以被描绘成排列种植的强迫式重复，这就是博物馆被建成以重复结构组成的一个抽象空间背后所考虑到的因素。自觉与传统的圆顶概念划清界限，它其实更像是一个系统结构，就好像是科尔多瓦 *** 寺（Mosque of Córdoba，786-987年）——一个建立在不断重复的建造格局基础上的空间结构。

在构建一个新的人工景观的过程中，通过系统种植的葡萄园使其带有明显的人造痕迹，葡萄藤由棚架支撑整齐排列成几何平行线。以这种方式形成了一个人造的“场地”，用作贮存从杜埃罗河岸葡萄酒产区收获的大量葡萄。“葡萄酒圆顶”博物馆是一个边长为86米的正方形平面结构，并带有一个内部庭院。它几乎就是一座抽象化的中世纪修道院，有针对性地容纳葡萄酒生产知识，带有一个明显的行业基本特征，就像这个地区中更好的葡萄酒酒窖那样。建筑的庭院作为一个附属结构后撤移到了杜罗河的旁边。这个小型附属结构将作为一个观景台、一个用于聚会和用餐的绝佳地点，使来这里的人们可以同时享受当地的葡萄酒和优美景致，成行种植的葡萄藤蔓延到远方，只是被热情洋溢且曲折蜿蜒的河流阻挡才被迫中断。为了降低它的存在感，“葡萄酒圆顶”所在的位置比它周围的葡萄园地势要更低一些，这样可以改变其建设规模，并减少它对于风景所造成的视觉影响，通过自身水平方向发展的结构从而与周围环境构成一个整体。“葡萄酒圆顶”被一片巨大的葡萄种植园包围着，由此构成了一个有关葡萄种植及采摘利用的大型公园，从而使公园绿地和私有房产之间的视觉界限消失了。

“葡萄酒圆顶”博物馆项目是要建立一个灵活并且开放的控制系统。硬朗有力的屋顶结构将一片开放楼板结构完全遮蔽，利用玻璃面板和手工 *** 的木质珠帘分隔开，真正有效地将整个项目覆盖进来。整体组织效果是基于条状的组织系统布局。游客从葡萄园所处的水平面下到一条入口坡道上，直接通往一个在葡萄藤中间的巨大的挖掘空洞。这个空洞将以一面土砖墙围住整个结构。从入口至内部的通道则由结构的悬伸部分进行保护。游客可以进入位于左侧的公共及展览区域，还有商店。主入口右侧是用于会议、公司创新和行政管理的区域。游客可以从被挖掘而成的庭院中平行通过主立面随后进入到配套建筑中，那里是个聚会的场所，也可作为自助餐厅和观赏杜罗河上景色的地点。这个项目对于葡萄酒庄园的主要价值就在于要以最少的构造达到更大的效果，将项目与周围环境之间的差异消减到绝对最小值。

我宁愿不是这样亚历杭德罗·德·拉索塔（Alejandro de la Sota）过去常根据记忆引用何塞普·安东尼·科德尔奇（Josep Antoni Coderch）曾经向他讲述的关于“光头美女奈费尔提蒂”的故事。科德尔奇说这正是因为女王移除了头上所有的头发，并澄清道所谓的拔出一定是经历了“痛苦”的。科德尔奇接着指出，在建筑中也有像动人的奈费尔提蒂这样类似的美丽——对形式化和装饰性的拒绝：拒绝不必要的东西，虽然不一定是因为缺乏兴趣而拒绝。从某种意义上讲，当科德尔奇提到与美丽相关的痛苦，他指的是他对于许多事情的放手，在这个过程中，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对于一种无法企及的、本质上的美的探寻。这也正是为什么“光头美女”对于许多20世纪下半叶的西班牙建筑师来说是一种充满忧伤的放弃，对于能有什么以及该放弃什么的伤感抉择，伴随着一种对于所有不是真正必需的东西的痛苦拒绝。这种拒绝，带有激进的贵族骗局的意味，与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诗意氛围有关。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必须谨记，尽管它可能看起来相似，但是某些伊比利亚建筑师的忧郁的拒绝与那些根据现代运动激进分支的建筑师在其创作的作品中执行的、坚固的、反视觉性的宣言毫无关系。但是，除了激进的中欧客观性和地中海半岛大师们不舍的放弃之外，今天还有另外一种更加现代、更加复杂并且更加激进的态度，但却不如大师们的理念那样显而易见：即对于一切能放弃的东西的放弃，唯一的目的就是减少我们在地球上的生态足迹。它是21世纪中所固有的，是基于与媒体激进性之间的疏远而产生的，寻求将生产降到更低，停止制造所有对人们和他们所属社会来说多余的东西。我们现在所讨论的降低生产和消费与寻找建筑上的“光头美女”距离有点远，也与制定宣言的过时需求完全不同。

2向大师学建筑Massimo Curzi

我们已经十分熟悉米兰建筑师路易吉•卡西亚•多米尼奥尼（Luigi Caccia Dominioni）的作品，大量的出版物分析了他在设计方面的能力，但我认为关于这位大师的工作，仍有很多值得叙述的地方可以挖掘。通过对其设计的分析揭示出卡西亚•多米尼奥尼和他的私人业主之间的亲密关系，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建筑外观突显出他与建筑商和工匠之间的密切合作，他们共同努力，针对许多建筑随着时间增长会出现的问题，寻求持久的、具备功能性的解决方案。由于他十分关注构建细节——巧妙设计的细节处理、谨慎的施工和对材料精明的选择，他的许多建筑仍然保持着一个很好的状态。卡西亚•多米尼奥尼也成功地将他与工人们亲密的关系转化成卓越的作品，从而获得了更多的委托。

在这些页面中，通过建筑师耐心的解说，我们试图将其分成四个主题来解读他的米兰建筑：解决雨水问题的设计 *** 、遮阳的 *** 、内部生活和建筑外部之间空间关系的塑造，以及最后一个主题，如何应对由潮湿地面造成的影响。这些是永恒的命题，这也是所有建筑师每天都会涉及到的问题，但近年来已经被一些陈腐的正式研究所取代。在许多案例中，这些问题会损害建筑师与建筑工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并使技术人员成为了主要的责问对象。这种主题选择的方式无碍我们强调卡西亚•多米尼奥尼与周围语境相联系的杰出能力，通过适当的材料和颜色的选择及特征——这能够使他的工作有别于他人却又不会为自己划定限制，例如他在意大利北部阿伦扎诺的房屋和位于瑞士恩加丁的项目都是这方面很好的案例。

当今的业界缺乏一本真正的设计师手册，这些相同的建筑可以被视为建筑课程和室外细节的技术图册，它们整暇以待，期待着渴望求知的双眼来探索发现。它们不仅仅是技术细节，更是常识解决方案，绝不会束缚工匠的手脚；它们是源于娴熟技艺的纯粹的发明，是以某种出于本性的行为去解决问题的细节，因为每个选择的最终目标都是创建一个“更高标准”的作品。

水

建筑通过详细精心的设计，以保护自己免受坏天气的损耗。因为所有建筑师都知道，水是建筑物更大的一个问题：渗漏和酸雨是主要的敌人。路易吉•卡西亚•多米尼奥尼的建筑将这些问题转化为设计的出发点，由此来进行建筑及其立面的设计。

超大的屋檐、嵌在角落的落水管、锡匠的专业施工、精确的入口雨篷、铜材料屋顶以及经过巧妙塑形和切削的石头，都是尽快将雨水排掉的策略。

阳光

阳光是卡西亚•多米尼奥尼设计的第二个重点，再一次，他把问题变成了一个有用的设计元素。百叶窗作为移动的屏幕，能够保证热舒适度，并使建筑立面变得更加生活化：它们主要是采用辊轴支架，适合于窗户上面特殊的铜轴承座。通常以曲臂接合，一旦升起它们便会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表现力。当不使用时，百叶窗闭合，可以完全融入到建筑的轮廓中。

视线

从一栋建筑看向外部的视线是另一个设计要素。视线设计与流线设计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并严格依照实用主义原则，由此在外立面上产生了新的形式和结构设计。新窗口类型利用拱腹和拱背而发明——这些都得益于工匠的专业知识。

地面

卡西亚•多米尼奥尼的建筑并不直接接触地面，而是由地而生。他是一位真正的建造者，懂得施工的要点，总是会利用地下室以及停车场的通风和照明等手段来设法解决潮湿的地面对建筑产生的问题。在设计了坚固的金属栏栅后，他会利用植物覆层来进行遮盖。在传统的处理方式中，这些建筑在地面层以当地石材覆层进行保护，而他则以充满了想象力和创造力的方式，将当地石材经过雕刻、琢面、穿孔和火烧等工艺处理之后再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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